京八桥

雪山

英国病人

他猛然睁开眼。
纹路自然的橡木天花板,突兀地嵌着巴洛克式的象牙吊灯。厨房里远远传来煎鳕鱼和培根的气味,混杂着温和的阳光味道,在呼吸间被他的大脑剖析。
好吧,他坐起了身。
又是糟糕的一天。
每周五的例行配菜,配上每日每餐都坐在身旁的人,如此乏味。
他转过头去,看到妻子阳光的笑脸和期待的眼神,他心虚地错开了关切的目光,将视线聚焦回鳕鱼身上。
他不爱这个女人。
但娶她是他的责任,他也别无选择。
难道魔法界能接受打败伏地魔的救世主与父母都是食死徒的斯莱特林相恋吗?别傻了。毫无可能。连想象的价值都不存在。
更何况,即使世人能够接受如此不伦不类的恋情,多年的分离,他们还剩下多少感情呢?
九又四分之三车站。
携着妻儿来到火车前,他的目光有些晃动:那个人也会来吧?听说他和格林格拉斯家联姻了,现在家庭幸福,婚姻美满。
他的妻子仿佛看穿了他,压低了声音望着一个方向:"瞧,那只金发臭鼬来了。"
他看见了那个穿越人群而来的人。
即使岁月给他留下了不可掩埋的痕迹…他仍是一如多年前,光彩夺目。
直直的一眼过去,他听见自己的心重新跳了起来。
"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吗?"
"马尔福,这么多年不见,你令人作呕的功夫更加熟练了。"
他脸上挂着的是嘲弄和愤怒…脑海中却仿佛炸开了一般,嘭嘭的二十四炮烟火在心底开花,鸟雀的歌唱与唱诗班的声音融成了一段最肉麻的情话————
他早已迫不及待,迫不及待,迫不及待。
于是伟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学着中世纪贵族女子那般忍耐着蓄势待发的吻,向他的情人发出了幽会的暗号。
两小时后,用了一个又一个借口摆脱了妻子的救世主,站在伦敦西边的爱尔兰旅馆顶层房间,扣住了同样险些脱身不得的马尔福家主的手腕,满意地得到了等待了十七年的充满香槟气息的吻。
于是他们身后那张并不柔软的木板床又面临了一次险些垮掉的危机,过分狭小的浴缸又差点被两个男人的嬉戏弄坏。
一如多年以前。
"德拉科…"哈利侧过头,看着半靠在床头,嘴里衔着一支烟的马尔福,看着他形状美好的肩胛骨,清瘦的背,和可爱的腰窝。
而那个人只是微微垂眸,湛蓝色的水波闪闪,复陷入了明亮的祖母绿中。
"不,"他的声音还是一如多年前清冽,"你不能说出那句话,波特。"
他明白二人的处境————即使身份显赫,即使光荣加身,即使恶贯满盈————他们无法做主。他们的爱情,只是上位者的工具,是满足世人想象而营造出的虚假。
权势,声望,财富,一道又一道的囚笼将他们分割在监狱的两端,中间隔着的,是一出生就注定了的不由自主。
"我明白,"黑发的男人已成为了合格的傲罗,完美地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德拉科,但我真的无法忍耐…"
"不。"轻柔的话语再一次打断了他,夺走了他仅存的勇气,"你知道的,玫瑰总会凋谢。"
他不可抑止地开始伤心。不可抑止地怀念着往昔。
但早已回不去了。
所以他收敛了泪意,同样温和地望着他的爱人:"但花期总是会再次到来。"
金发男人轻轻地叹息,半阖着眼吐出了尼古丁:
"听我说。
"听我说,哈利。你还记得那首诗吗?"
哈利波特点了点头,用着怀念的语气念出他的心声:
"二十丽姝,请来吻我————"
而德拉科马尔福用一个苦涩的吻结束了这首诗。
"衰草枯杨,青春易过。"
end

评论(4)

热度(28)